听爷爷说,老洋楼是聚阴之地,非常容易闹鬼。
尤其是那种民国年间的西方建筑,不少是传教士的居所,里面住的可都是洋鬼。
我往老洋楼三层看去,只见干枯的爬山虎下,有个锈迹斑斑的装饰,似乎是个十字架。
如此看来,这老洋楼,当年很可能就是传教士的老窝,说不定是住着洋鬼的阴楼呢。
在西方,有鬼魂,骷髅,精灵,天使,恶魔,那是腐朽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象征,必定是要灭亡的。
而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唯物主义至上,物质资源第一,金钱资源第二,权力资源第三。
那些封建思想总归是要被扼杀,什么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三从四德儒家道家阴阳家,统统要消灭在萌芽中
作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我,坚决拥护毛主席领导,坚决贯彻思想,坚决维护国家利益,和封建迷信抗争到底,决不妥协。
看吧谁敢说我没觉悟,我才九岁,就懂这么多。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而自强不息,艰苦奋斗。
长大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
老师告诉我,等我们长大了就不用干活了。
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到那时,腐朽的帝国主义已经灭亡,那些资源都能为我们所用。
社会主义才正确的而且是唯一的,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迟早要灭亡。
说这些有用吗
没用,我只是想证明我根正苗红,而且是祖国的花朵,是唯物主义熏陶之下的花朵。
虽然被熏黄了,很黄很黄,黄透心了。
我坚决支持唯物主义,但此刻却心里害怕。
听爷爷说,洋鬼是蓝眼睛,高鼻梁,黄头发,而且很高,很白,声音如金属摩擦。
洋鬼是统称,细说的话,有幽灵、凶灵、恶魔、魔鬼好几种,听名字就怪吓人。
我自小不穿开裆裤,就是因为爷爷说洋鬼专咬小丁丁,这也是我多次尿裤子而屡教不改的原因。
老洋楼内如往常一样安静,虽然不知道平时是怎样,但我却能想的到。
透过窗户,我看到柳梦蝶坐在沙发上发呆,张姨在厨房里忙活。
我蹑着步子再次回到了狭窄的通道口,那诡异的摩擦声还在持续,莫非这就是洋鬼在说话
真的有洋鬼吗
我怀着好奇,蹑着步子往通道里走去。
外面是光明的,里面是阴暗的,当我进入的那一刻,已经注定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路
即使我再小心,脚下再轻,但还是细微的脚步声,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
越往通道里面越暗,好像这是一条鬼路,直接通向地狱,走进去就无法回到人间。
里面确实很潮湿,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污浊的恶臭,好像是腐烂的鱼,又好像是燃烧的鸡毛,让人胃里很不舒服。
终于,的连影子也没有了,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富有弹性,那是土地的感觉。
我没有天眼夜不能视物,只能摸着墙壁行走,在这种幽深而狭窄的通道里,就是李大胆也得吓破胆。
那诡异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耳边回荡。
我的心跳不自主的加快了三四倍,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最难受的是通道太太狭窄,侧着身子行走实在是难受的紧。
脑海中一个声音在问:叶恨水,你怕吗你真的要进去吗万一被魔鬼抓去了呢
我知道,那声音就是我自己的魂灵在作祟。
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我相信万物有灵,人有灵魂。
如果人没有灵魂,那人和一堆猪肉有什么区别
最多,只是没毛,能直立行走的猪。
你说有,人类是唯一能创造工具
我只想说,人类是最脆弱的,也是最残忍的。
所谓的工具,只是为了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而其它生物,却可以利用自己的天生的本领生存,不需要所谓的工具。
你敢说你的眼睛比苍蝇厉害,别说眼睛,苍蝇那对灵敏的翅膀,秒杀一众渣渣。
别提飞机,有种你在胳膊上插上机翼,我才信服。如果不能,打飞机去吧
你说苍蝇那货,有什么好说的
别说,人家就了,你敢比么
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从千年以前流传至今的民间鬼文化,要说没鬼,那太鸡脖坑了。
我相信有天堂,有地狱,有中阴界。
善者升入天堂,恶者永堕地狱,亦善亦恶者去中阴界打酱油。
我相信前世今生,相信六道轮回,相信灵魂可以生生不息的转动。
因为,我不愿死后变成腐肉化作尘埃,永远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生在山村,我见过鬼上身,听过鬼叫门,遇过鬼压床,有次鬼遮眼差点儿掉入了河沟里。
此刻,我眼前是一片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那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乍。
行走在潮湿阴森的通道中,我心底升起了寒意,感觉老是有人跟在身后。
回头四五次,却什么都看不见,越是这样就越害怕。
乌漆墨的,摸着墙,迷迷糊糊拐了三四次,有晕头转向。
幸好看到前面有亮光,不然非窒息不可。
嚓嚓嚓
那诡异的声音,就像是用石头摩擦铁锹,说不出的硶牙,直觉发根痛痒难当。
里面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储藏室,墙脚摆着一只马灯,一个白影在墙边晃动。
那白影白袍拖地,发及腰,弓着身子墙边颤动。
正是柳梦蝶的后母齐静,她穿着白色的睡衣,披头散发如鬼魅一般。
齐静左手拿着铁锤,右手按着凿子,在墙壁上不断凿刻着。
那诡异的金属摩擦声,正是凿子和砖石挤压产生的。
一块墙砖被取下,又是一块,
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墙壁上亮光之中,一双邪恶的眼睛眨巴着,随即露出了一张丑陋的脸。
这张脸很有特色,尖嘴猴腮,一双斗鸡眼,头上缠着绷带,鼻凹里青了好大一块。
头发如黄狗卷毛,阴笑着用尖细的声音说:“小宝贝儿,想死人家了。”
一听那尖细是声音,胃里一阵恶心,这不是黄康那的还有谁
这畜生不光害死了黄香母女,还骗了杏花把肚子搞大后逼死,割了王胡子的舌头和双臂,真是一个十足的恶棍,死后一定要下油锅才能解恨。
齐静身子扭动,如灵蛇一般,娇嗔道:“小流氓,你轻点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