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之上,两人已经全部就位,
“说吧,你想怎么比,”唐元憋着气冷声道,他决定今天要拿出十成功力,一定要把这狂妄的小子虐成死狗,
敢质疑自己书法大师的名头,md,看老子不把你教育的无地自容,
叶小天瞥他一眼,“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唐元闻言笑了,嘲弄道,“小子,现在知道怕了,想避开我的长处,”
说着,他眼中流露出倨傲之色,傲然开口,“只要是东海书法界的人,谁不知道我唐元最擅长行书,你要是害怕,叫我一声唐大师,也许我心情好,可以不用行书,”
叶小天以看脑残的目光看着他,嗤笑一声道,“怕,对,我是怕,我怕的是你等会输了不认账,你自我感觉行书写的好是吧,那我们就比行书,”
唐元有些受不了叶小天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气道,“猖狂的小子,你现在就逞口舌之利吧,等会有你哭的时候,跟我比行书,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叶小天耸了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别说我不敬老,后写的压力大,我让你先写,”
唐元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敬老,我敬你一脸,老子才四十多岁好不好,哪里老了,
心知再说下去也讨不到便宜,唐元铁青着脸,走到了案台前,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毛躁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很讲究的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随即提起毛笔,沾了沾墨,便冷哼一声写了起来,
小子,得瑟是吧,看老子怎么嘲讽你,
现场观众早就等的心痒难耐,唐元可是近些年来声名鹊起的书法大师,能够看到他现场创作的机会可不多见,
通过现场的大屏幕,众人可以看见,唐元写的第一个字是墙,他的笔锋苍劲有力,矫若惊龙中给人一种行如流水的感觉,那种美妙的意境,根本不是这次大赛的参赛选手可比的,
从他落笔开始,现场就陷入了一片震惊当中,
“唐大师不愧是唐大师,他的字铁画银钩、入木三分,简直堪称当世少壮派代表人物,”
“这字确实写的好,给人一种力透纸背的感觉,寥寥数字,就把一个书法大师的水准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比试根本不用进行了,那年轻人只怕再练八百年,也不是唐大师的对手,”
“这年轻人太冲动了,以为有点本事,就可以傲才视物,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好的,”
突然有人注意到唐元写的内容,惊道,“你们快看唐大师写的是”
众人闻言,全部看了过去,顿时惊呆一片,
唐元只写了十一个字: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墙上芦苇,墙上怎么可能长出芦苇,就算长出来了,那也活不了多久啊,
唐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啊,众人又看向后面一句,头重脚轻根底浅,
稍一思考,众人当即恍然大悟,原来唐大师这是在嘲讽那年轻人不自量力、为人轻浮、只知吹牛夸夸其谈、其实心中没有半点墨水呢,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叶小天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可不是么,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破疙瘩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也敢跟成名多年的唐大师比拼书法,这何止是不自量力,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取其辱,
“唐大师说的好,就该让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们吃吃苦头,免得他们总以为自己多牛逼,其实一个个都是眼高手低的货色,”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好高骛远,本事没多少,吹起牛来一个比一个会吹,其实心中无点墨,一个词,浮夸,”
王玲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呵,
野小子,敢跟我师父作对,简直是不知死活,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从古至今,除了那些逆天的少年书法大师以外,还有谁敢在你这个年纪,挑战我师父这种当代书法大师,
你以为你是当世少年书圣,别做梦了,就你这屌丝样,要是你能赢我师父,老娘把头切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不自量力,
痴人说梦,
自取其辱,
现场充斥着各种各样嘲讽的声音,萧大少等人表情越来越难看,这还没比呢,观众就全部站在了唐元那边,
还比,这还怎么比,
萧大少憋着气道,“咱们叫上叶少走吧,”
慕容婉一张俏脸也很难看,“太气人了,这比试没法进行了,”
“走什么走,就这么走了你们甘心,”萧百合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你看这情况,还比什么啊,赢了还好,要是输了,指不定这些人得说的多难听,”萧大少叹了口气,
萧百合银牙紧咬,“我相信叶小天会赢,”
萧大少见她眼神坚定,不由得一怔,“你认真的,”
萧百合点了点头,叶小天可是连萧老,他那位书法造诣站在华夏巅峰的爷爷,也惊为天人的少年书法大师,一个小小的比试,他没理由会输,
“好,既然你相信他,我这做兄弟的,没理由不信,我看见王玲那贱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就觉得恶心,我倒要看看,等我兄弟赢了的时候,她又会做出何种表情,”萧大少心一横,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台上,叶小天静静地凝听着满场的嘲讽之声,初始他也有些心头火起,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境越来越平和,脸色越来越平静,到了最后,就仿佛在倾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变得完全无动于衷,
“小子,听见了吧,没有人觉得你会赢我,跟我比行书,呵呵,再练八百年吧,”唐元面露讥讽道,
他本以为,叶小天受他刺激会恼羞成怒,却没想到叶小天扫都没扫他一眼,竟然挽了挽袖子,直接走到了案台前,轻轻抓起了桌子上的毛病,
众人愕然,满场质疑声逐渐消退,
王玲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脸上,
萧大少看向他,
萧百合面露期待之色,
慕容婉眼神动容,
叶小天蘸好墨,他的眼神落在窗外,落在匆匆忙忙的人群身上,喧闹的礼堂,一时寂静了下来,
两三个呼吸间,叶小天的气势变了,由柔和变得凌厉,由云淡风轻变得锋芒毕露,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年少轻狂,亦或是飞扬跋扈,
谁知道呢,
提笔,在所有人屏气凝神、或诧异、或期待、或不屑的目光中,叶小天微微一笑,在纸上重重落下去,
鹧鸪天•西都作
只一个题目,全场所有人顿时惊呆了,
在众人眼中,叶小天笔下的文字,竟仿佛拥有灵魂一般,极为轻灵飘逸,飘逸中又有酣畅淋漓、不羁洒脱之感,此为粗看,
待他们细看,更是只觉一个个文字鲜活生动,如游云惊龙、如鸾漂凤泊、如龙蛇飞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脱出来似得,
短短几个字,所有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先前还被他们赞誉有加的唐大师,跟叶小天简直不在一个层级,不,不能说不在一个层级,根本就是唐元给叶小天提鞋都不配,
可笑刚才他们还一度觉得叶小天不自量力,完全没法跟唐元相提并论,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简直太幼稚了,
叶小天一落笔,就算是在不懂书法的人也能够看出,他字里行间那种轻狂与洒脱,他的文字,根本就不能用任何词语来形容,如果硬要说,那就是他的字,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那种跃然纸上、酣畅淋漓的阅读感,简直太完美了,
想到这些,全场观众齐齐失声,别说只是一个区区唐大师,就算是在场两千多人全部加在一起,也永远都达不到叶小天那种境界,
字已经达到了众人心目中堪称完美的地步,那这诗又如何,
在万众瞩目之中,叶小天下笔如神,开始洋洋洒洒的书写起来,
鹧鸪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流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笔落,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叶小天的眼神,再也不复先前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年轻人眼中掩饰不住的狂热,以及其他上了年纪的人,脸上的赞叹与震撼,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只此一句,就把叶小天心中的狂放不羁与铮铮傲骨表现的淋漓尽致,
先前唐元那句话寓意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好高骛远,没本事,心无点墨,只知道吹牛,
而如今,叶小天用北宋词人朱敦儒的名作,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是谁说年少不能轻狂,
是谁说做人一定要墨守成规,
我在天上的性子便懒散和疏狂,你要我改,我凭什么改,
叶小天这句我凭什么改没有亲口说出来,可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这时,叶小天缓缓转头看向唐元,他嘴角微翘,提笔在纸上盲写了几个字,
众人目光,顿时全部凝视在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
随即
萧大少懵了,
慕容婉愕然,
王玲瞳孔猛缩,
唐元更是脸色铁青,脸上一阵火辣辣刺痛,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叶小天只写了七个字,
人不轻狂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