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人与人之间早已习惯了相互算计和相互残杀,可是他们这完全是一种没有任何人性的屠戮,就好比一群恶狼,屠戮一群毫无招架之力的小鸡。
一路走过看过,我看到他们从中捞起了八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其中只有四个并未死去,经过一番抢救之后便被分别送进了四间监牢里面,余下的四人自然成了被丢弃的尸体。
看他们每丢弃一具,我的心便猛地跳动一次,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熊熊燃烧,燃烧着我的胸膛,燃烧着我的灵魂,似要将我焚灭成灰。
我缓缓握紧双拳,恨不能冲过去拧下那些光秃的脑顶上纹刻着黑蛇图腾的侩子手,恨不能释放我胸中所有的怒火,将这石窟之中的一切变态和残酷都焚烧干净。
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因为此刻我和他们一样,不过是待宰的鱼肉,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轮到我。
然后又有士兵从十个有人的监牢里提出了十个男人,每一人都湿身裸替,一丝不挂,有一人正好被羁押着从我的身旁路过,我看到他****的身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咬痕,成千上万个,我知道那些全部都是毒蛇留下的,我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一直都在遭受着怎样残酷至极的折磨。
什么叫万蛇噬体,这就是。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残酷狠毒的折磨人的法子,又是怎样残酷狠毒的人才会想出这样残酷狠毒的法子。
我竭力压抑与克制着心头的愤怒和恐惧,我相信他们这样的虐杀他人,绝不仅仅是因为好玩,一定有着某种可怕的目的。
他们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残酷的实验,那么实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来不及多想和深想,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
我前面有一个也是从洞壁中掏出来的大殿,只是殿门被黑色兽皮缝成的帘布遮挡,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殿门两角各悬挂着一盏金灯,散发着朦胧而华丽的光辉,门前有十名手持金色长枪的士兵把守,羁押我的一名士兵将我交接给他们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其中一名看去像是头领的士卒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看守着我的两名士卒沉沉吩咐道,看好他。
那两名士卒挺直腰杆,握紧长枪,大声道,是,侍长。
那位侍长转身快步钻进了黑色布帘里面,不过匆匆一瞥,布帘里面的情况我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很快,那位侍长就出来了,看了我一眼,冷冷吩咐道,带他进去。
那两个士卒用金色长枪压着我进入了那间大殿,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殿中的一切。
面积不算很大,长宽皆有三丈,高一丈,殿中布置看起来简单但不失素雅。
两边各有九名士卒静立把守,手持金色长枪,一动不动,犹如十八尊威武雄壮的雕像,每一个人都面色冷峻淡漠,隐隐散发着一股血腥和凶煞之气,一看便知都是训练有素、战力不凡的精锐战队。
距离每个士卒头上的五尺开外都悬挂着一盏金灯,一共十八盏金灯,散发着璀璨而浑厚的光辉。
走过白玉堆砌铺垫而成的地面,在一个巨大的炉灶前停下,炉灶中有赤炎烈火熊熊燃烧,相距五尺,遍觉浑身温暖舒适。
押送我的那名侍长和那两名士卒,右手贴紧胸膛,朝着端坐在大殿尽头那银色座椅之上的白衣人深深一拜,恭敬道,禀告沁冬神侍,夜魂侍领,犯人已到。
白衣人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三名士卒齐齐恭声道,属下告退。说完便缓缓地退出了大殿。
白衣人静静地看着我,一张如敷春雪的脸上,面容冷清,眼神淡漠,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却清丽幽绝,莹润如温玉。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她,便是那当时侍立在黄金王座右手边的白裙少女。
取名沁冬,倒也十分贴切动听,此刻依然一身素雅白裙,洁净如雪,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出尘疏离之感。
就在她的左下方,还有一把黑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应该是那侍长口中的侍领夜魂,男子长相较为普通,神色也颇为平淡,只是一双黑色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精光奕奕,给他平添了几分英武不凡之气。
那双眼睛正静静地凝视着我,偶有精光闪烁,毫不掩饰他对我的好奇和某种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惧的期待。
男子的脑袋同样光秃秃的,寸草不见,脑顶上纹刻着那诡异而又邪气的黑蛇图腾,给他原本不错的正面形象上增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邪魅气息。
所以,他盯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就像盯着某种值得玩味和研究的猎物。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眼神,似要将我剥个干净,探个究竟。
暗暗深呼吸,看着那白衣少女沁冬神侍,我微微笑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沁冬神侍静静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稍作沉默,淡淡道,你应该看到了。
是的,我一路上已经全都看到了,我知道我无法逃离,无法抗拒,那么就只能接受,既然如此,不如早点接受,嘴角微微上翘,我淡然笑道,那就开始吧。
说完之后,我没有去看沁冬神侍的表情,便直接转身,目光正好和那侍领夜魂的目光碰触到一起,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我,我微微一笑,轻步往殿门外走去。
很有意思。耳边传来那夜魂的声音,散淡而慵懒,他谦恭道,沁冬神侍,属下陪您去瞧瞧吧,很久不曾见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只听那沁冬淡淡说道,好。
我没有理会他们,大步往殿门走去,那静守在殿中两边的士卒,一边出动了一位,他们快若闪电,眨眼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我,拦住了我的去路,冷漠而又阴森的盯着我,杀气腾腾。
我知道我若有任何异动,他们下手一定不会客气。
我微微一笑,不动不语。
沁冬和夜魂不快不慢的走到我的面前,两名侍卫急忙见礼,只是神色依然冷峻严肃、但眉宇间却透漏着一种虔诚和尊敬。
沁冬并未说话,神色一直淡漠平静,如雪花飘落,悄然无息。
夜魂向那两名士卒淡然笑道,不必惊慌,走吧,去蛇池。
是。两名士卒齐声应道,然后一左一右押送着我,径直往殿门走去。
出了大殿,石窟中已经没有那凄厉惨烈的绝望之声回荡,显得十分安静和压抑,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会向我们谦恭见礼,当然了,那对象中肯定没有我。
那些负责救治的白袍医侍都悄然跟随在我们的身后,人越聚越多,足足有七十八位。
他们选择了中间的一个蛇池,看起来和其他的蛇池并没有什么区别,长宽高皆为一丈,蛇池的旁边同样也有一个五尺见方的小圆洞,洞内漆黑,深不见底,只是不知那洞中吞噬了多少尸骨和阴魂,仅仅是远远的看着,便觉阴气冲天,让人心惊胆寒,不敢靠近。
蛇池之中无蛇无人,空无一物,但我注意到蛇池四边各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孔洞,都有丝网阻挡,只一眼我就知道那些毒蛇定然是从那些孔洞进出。
没有人说话,都静静地盯着我,染冬神侍,以及侍领夜魂。
夜魂看着我,似笑非笑道,我喜欢有胆量的人,因为胆量是一种十分稀有和最贵的品质,值得敬佩,所以,我希望你一直都是上品,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稍作沉默,盯着染冬,微微笑道,我也需要脱光衣服?
沁冬微微一愣,柳眉微挑,不过瞬间就恢复了从容与冷淡,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到,她淡淡道,需要我帮你?
我尴尬一笑,本来是想膈应膈应她的,却没想到反而被她给膈应了。
像她这种成天都呆在人间地狱里的女子,天天扮演着恶魔的角色,杀人想来都不过是家常便饭,如果说她没有见过赤身躶体的男子,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我微微笑道,我这人一向十分坦诚,既然美人姐姐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和你坦诚相对。说完之后,我直接当着她的面脱掉了我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外袍、然后脱掉了贴身内衣,只剩下一条湿答答的贴身破旧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