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几个知故好友,沐白从十二岁开始,便游历于麓台山方圆百里的地域,除鬼度魂,降妖作法,自然也是结识了不少奇人异士,小和尚慧一便是其中一个。
踏过满地的瓜子壳,坐到大青石上,听着身旁霜雪妹子对于之前无意中放出怨生恶灵,给沐白带来巨大麻烦这件事上毫无诚意的道歉,看着眼前满身祥和,一脸微笑的等着跟自己介绍霜雪妹子的慧一,感受着虽早已恢复知觉,却依旧麻木胀痛的双手,沐白只觉人生灰暗的可以…………
放出怨生恶灵是霜雪妹子无意间的行为,谁让自己小时候调皮,将咒语刻在镇魂钵上,更何况一个声音甜腻的美少女跟你道歉,无论是否有诚意,都总不能狠下心怪她不是!
还有慧一,佛陀音加纳灵珠本就是人家对付恶灵惯用的一种手段,总不能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打破恶灵幻境,就把自己傻等一炷香的时间,和白白浪费许多灵力的账算在他身上吧!
何况自己还打不过他…………
在无奈中想通了的沐白,终究还是将霜雪妹子和慧一分别给对方介绍了一下,顺道说了一下自己下山历练的事,末了沐白伸手向慧一说道:“水!”
“所以!女施主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师叔喽!”
听过沐白的话,小和尚从背后的背篓中拿出一只水葫芦递给沐白,然后微笑着看着霜雪妹子说道。
“噗……”
“咳……咳……”
这边厢霜雪妹子嫣然一笑还未搭话,却是一旁接过水葫芦灌了一大口的沐白,又猛的将口中的液体喷出,紧接着一顿剧烈的咳嗽,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晶白的水珠飞溅开来,如果小和尚不是见机得快,躲避开来,非得被淋一个满头满脸不可。
“你干什么?”
霜雪妹子不留痕迹的往一旁挪了挪,避开沐白喷出的液体,俏脸板起,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揾怒。
“阿白!怎么喝个水也喝得这么急,你看呛到了吧!”
慧一上前几步到沐白身边,伸手在抚在沐白身后为他顺气。
“咳、咳……”
“呼……”
又是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之后,沐白长舒口气,转过身甩开慧一的手,双眼通红的怒视慧一呵道:“这是酒!”
说完,沐白将手中的水葫芦猛的掷向慧一。
慧一探手接过水葫芦,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说道:“还真是酒!”
继而慧一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拿错了!”
沐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一个和尚整天酒不离身,你头顶的那六枚戒疤就只是为了证明你身份用的吗?”
慧一闻言笑道:“一个喜欢吃肉的道士,好像不太适合评论我守戒与否吧!”
沐白瞬时哑然无语,用手轻抚着额头,强行扭转话题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生硬到令人尴尬的转承,让得沐白自己都觉得脸红,然而霜雪妹子和慧一却并未在意。
慧一微微一笑道:“贫僧为查案而来!”
沐白闻言愣了愣,惊愕的看着慧一,满脸的不可思议:“查案?那不是官府的工作吗?还是说你已经厌倦了化缘,开始自力更生的养活自己了?”
慧一知道此时的沐白心中依旧存有怒气,因此对于他话语中的夹枪带棒并未在意,也未回复沐白的问题,而是伸手指着不远处炊烟腾起的方向问道:“阿白!你可还记得那个村子?”
沐白闻言一愣,顺着慧一所指的方向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小片茂密的树林,透过树木见的缝隙,可以看到农家房舍若隐若现。
“这是……”
眼前的景象很熟悉,沐白却一时间怎么也记不起来。
慧一一脸和煦的笑道:“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安河村!”
慧一的话音刚落,沐白双眼猛的一亮,脱口而出道。
那一年沐白十三岁,跟随师父来到安河村为村民做法祈福,正巧遇见跟随雷云寺的大和尚来此宣讲佛经,顺道化缘的慧一。
沐白的师父还和雷云寺的大和尚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论道,为村民讲解天地自然与万物生灵的关系。
最后当然是平分秋色,两个人连带所代表的道、佛两家,都各自受到了来自善良村民们的膜拜与称赞。
然而当时坐在个子师门长辈身后的沐白和慧一,却不约而同的认为这其实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辩论。
且不说村民们是否听得懂两人讳莫高深的道法经要、佛语禅机。
单就从本质上来讲,道、佛两个截然不同的教门,无论教义还是对于天地自然的理解必然相去甚远,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完全就是各执一词,各有道理,偏偏谁都无法真正的说服对方。
这样的一场辩论,最后自然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其结果就是安河村的村民们对于道、佛两家的敬畏之心更甚罢了!
至于沐白和慧一两个人,却在那场不期的相遇后成了朋友,两人本就年龄相仿,虽所属教门不同,但性格上却有很多相同之处,很是谈得来。
慧一点了点道:“就是安河村,你还记得那个白胡子的教书先生吧!”
沐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追忆,微笑着说道:“当然记得,说起来当年的那边无聊的论道,还是他主持的呢!”
慧一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的说道:“他死了!”
随着慧一的声音落下,沐白的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眉头皱起说道:“得病了吗!”
摇了摇头慧一道:“不!睡了就没醒过来,自然死亡。”
沐白闻言惊讶道:“怎么可能!”
沐白记忆中那个安河村的教书先生虽是一脸的白胡子,但实实在在只是一个中年人,并且体格还很健硕,并不像一个短命之人。
慧一似乎早就料到沐白会是这样的反应,叹了口气说道:“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自然死亡是官府调查之后的结论。”
沐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慧一道:“七天之前!”
沐白道:“你是怀疑他的死并不是官府结论说的那样,所以自己前来调查。”
慧一摇了摇头道:“不止是因为他!”
沐白闻言心中一颤,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睛盯着慧一问道:“什么意思?”
慧一微微低头,宣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教书先生之后,到今天晨时为止,安河村又死了六个人,皆是身体健硕的中青年男性,死因与其相同!”
豁然站起身,沐白看着远处的安河村,目光中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