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西边的天空,夕阳的一缕余晖,似乎将天空分开成为了两部分。红霞中,整个大地成为了金黄色,将那一片又一片的麦穗,映照成为了金色的海浪。
尤其是当风吹起,海浪似的麦穗起伏摇晃时,那种波澜壮阔的气势,更为磅礴。云层压得很低,放眼看去,群山环绕之间,如同的仙境。
很美。
这里是幽州的城郊,这时一片肥沃的土地。这里,粮食几乎年年都会丰收。
不远处的村庄里,住着一户人家,父子二人以前在城里经营一间山货铺,加上乡下二十来亩地,小有资产,也算的上中产阶层。
做父亲的,实际上年纪也不大,四十左右。早些年,但凡回家收割庄稼,每天在清晨时,他都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看着远处的庄稼,看着那片金黄色的海。
曾经,他很满足。因为只要庄稼在,就代表他们一家人有吃不完的粮。可如今,庄稼还是那片庄稼,一家人的肚子却是再也填不饱了。
儿子很孝顺,这附近所有的邻居,都是有口皆碑的。这里以前家家有余粮,户户有余钱。在这个民风淳朴的乡村,很少有哪家会出现那种鸡飞狗跳的情况。
每当一天的劳作结速,儿子都会默默地望着幽州发呆。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个令他魂绕梦牵的地方,那个让他,让所有幽州青年为之倾倒的人儿。
那时候的她,螓首蛾眉,巧笑顾盼。静则翩若惊鸿,动则婉如游龙。有诗为证: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大燕长公主之美,非言语所能表达。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为之倾倒。一时间,在燕云一十六州,不知造就了多少痴男怨女。
各位也许会问,既然为了公主,痴男或许有之,何来怨女一说?!盖因年轻未婚男子们无不把长公主当做梦中情人,纷纷发誓:只要长公主一日不嫁,自己就一日不娶。
别说那些个未婚青年们痴痴的守着他们的长公主迟迟不肯于别个女子结婚,每日里朝思暮想,茶饭不思者大有人在。就连接了婚的男子都在哀叹生不逢时。
“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我恨卿生迟…….”
那时候的他和父亲一起守着那间山货铺子,每天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和大多数青年一样,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到长公主殿下。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心跳为之加速。
然而,公主有岂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只有在每年的秋季,公主巡猎回京。那时几乎万人空巷,出城十八里就有人群早早候在那里,意图一睹公主芳容。很多时候,但公主坐在车里,并未露面。
然而,当看到上了年纪的老人跪在路旁请安时,公主必定会下车亲自搀扶。身边的丫鬟侍卫拦都拦不住。这个时候的公主会露出甜蜜的笑容,把所得猎物分给大家……
那时候的公主,温婉端庄,性情直爽,无论谁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去公主府上投诉。公主或派人处理,或亲自出面。因此,深得燕云人民喜爱。被誉为燕云人民的国民公主。
只可惜,公主后来与一少年将军成婚了。得知公主成婚的消息,燕云乃至中原不知道有多少男儿肝肠寸断,纷纷沽酒买醉,呤诗作画。一时间幽州纸贵,倒是便宜了那些沽酒的。
后来公主生了个男孩,有人说那男孩已经遇害了;也有人说那孩子如今在关外生活的好好的……
看着儿子眺望着幽州城,父亲就知道儿子肯定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看着儿子,父亲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那个时候,几乎家家都有吃不完的粮食。他们家几乎每年都要卖掉上千斤的粮食。
如今,地还是那几亩地,产量反而略有提高,可一年到头,家里的粮仓里却见不到几粒粮食了。虽然每亩地仍是五成税粮,可如今的地却已是那些贵族豪强的了,每亩地需额外上交三成租子。
这样一来,辛苦一年,便是好的年景自家也收不到几粒粮食。更何况有时候还需交各种明目的摊派。遇上灾年,就只能向豪强们借粮度日了。借三斗等到了秋收就需还五斗,遇上黑心的主家更是小斗出大斗进。如此利滚利之下,日子更是过的艰难了。到现在好多人家甚至都搞不明白自家到底欠主家多少斗粮了,只知道自己地里庄稼尚未收割便都已经是主家的了。
面对各种苛捐杂税和摊派,父子两在城里的铺子也开不下去了。索性收拾收拾回了乡下,仗着前几年尚余些积蓄,日子尚勉强过的下去。曾几何时,自家还是村子里人人羡慕的有钱人家,给儿子说媒的都快踏破自家的门槛了。
“为父已经托你王婶在村里说了一门亲事。”父亲轻轻地唤了声儿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和她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趁着家里还有些闲钱,收完麦子就把你的婚事办了。过上一年半载的再生个一男半女的,我和你妈这辈子就算圆满了。”说到这里父亲微微有些眼红,忍不住感慨道。
“是,父亲。”儿子收回了思绪,转过头看着因为劳累而微微有些驼背的父亲。逝者如斯,毕竟逝去那个人只是年少轻狂时的一个梦想。如今该是自己承担作为儿子的人伦孝道的时候了。但愿她在地下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