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弟,到底郭大勇咋回事儿啊,
我弟就告诉我,说郭大勇带着越灵,本来也没啥事,就是万金花生了一场病,又从泰市回来了,我弟就说,郭大勇是他老郭家的独子,这万金花病了,他当然得料理,
我就问,郭壮山哪儿去啦,那是他老婆啊,
我弟就说,啥老婆不老婆的,那郭壮山压根不管,打从万金花得了病,他人就不见了,他说万金花得的是肾病,要透析,说那病是富贵病,可费钱呢,
我一听,就问,那没钱郭大勇不得去借钱,
我弟听了,更是叹了气,他说郭大勇也是个混账东西,竟然背着他,偷了我的钻石,说郭大勇实在没办法了,就趁他不注意,借口找小越灵,溜进我的房间,就将钻石拿走了,
我弟说他还是好几天后,打扫房间,冷不丁发现的,我弟说,当时他心里那个气呀
我心里也明白了,原来的钻石是被郭大勇拿走的,
我就问我弟,说郭大勇将钻石卖了没,
我弟说卖了,
我就咬着牙,心里想这个郭大勇,现在咋这样了,那万金花又不是啥好人,飙哥送我的东西,竟然花在了万金花的身上,我这心里头,真是不舒服,
非常非常不舒服,
我问我弟他卖了多少钱,
我弟说郭大勇是贱卖的,价格不高,我弟说他也去找郭大勇要过,郭大勇也不赖账,说他也不知咋想的,想填这个亏空,就去了镇上的地下赌场,他本想赌一把碰碰运气的,哪里知道这一下不但一分钱没赚,反而将卖钻石的钱都花了,
我弟说他知道了,心里那个气啊
我就说我要去找郭大勇,
那块钻石,我要问他是卖给谁的,我要将它赎回来,那是飙哥给我的东西,每一样都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晚上,我去了镇上的超市给小越灵买了满满的东西,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我想着还是得将小越灵接回来,我知道郭大勇肯定没将她带好,
我去镇子上,这认识我的人,见了我,都非常非常高兴,拉着我的手亲热地问东问西的,她们问我,这老半年地没见了我,我去了哪儿了,
说我这不见了,都议论我,说我是镇子上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我听了,就笑笑,说我是去外地学习去啦,现在培训完了,这不就回来了么,
我就笑,说我真的这么好吗,
她们就点头,说论能干,论相貌,论孝顺,我都是这镇子上首屈一指的,
当初,我奶在世时,这些大婶大妈和我奶的关系都还很不错,她们想念我奶的为人,都希望我顺顺当当的,对她们的情,我水芳领了,
我就说,大叔大婶大妈,我得去看我家越灵了,有空来我家喝茶啊,
我进了郭大勇家里,我一瞅,就瞅见万金花躺在堂屋的一张床上,有气无力地哼着,见有人进来,她的眼睛陡然地还放出一点光来,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万金花病了,我还真不大认识她了,以往的万金花,咱镇上的一个能人,脸面又富态又丰腴,现在的万金花,面黄肌瘦的,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气,头发乱蓬蓬的,她见了我,要起来,但又没啥力气,
我说你就躺着吧,
我问郭大勇去哪儿了,
万金花就说不知道,
我又问,小越灵呢,我进她家院子时,左瞅右瞅的,就是没看到我的小越灵,
万金花就指了对门房间的门,说她在房间里看电视,一个人,
我就皱眉,说小越灵不是进了幼托了吗,
万金花就叹气,说家里一点钱也没了,病的病,欠债的欠债,幼托的钱也交不起了,越灵只得从托儿所回来,
我一听,就赶紧将房门打开,我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三四岁,头发枯黄枯黄的,嘴里啃着一块看不出啥颜色的饼干,她穿着一件黄色的褂子,但纽扣已经不见了两个,我又一瞅她的鞋,两只鞋子竟然不一样,
她一边吃饼干,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卡通片,一声儿也不吭,见我进来了,也不说话,也不怕生,就那样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的小越灵,这模样儿虽然邋遢,但真的越来越像我妹了,
我见了,心里疼的不得了,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一把将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手儿不停地摩挲,
小越灵怯怯地看着我,她问我是谁,一边说话,一边子就吸溜吸溜的,我知道那是涕,我在房间里找了个纸巾给她擦了擦,
我这心里也埋怨我弟,小越灵给郭大勇带的一塌糊涂,他这个做舅的咋不将她带回来,
我就告诉她,亲着她的额头,说我是她的姨,亲姨,
小越灵说到底是不是,她得去问一下奶奶,
我抱着小越灵出了房间,我告诉万金花我要带小越灵回我家,
万金花躺在床上,一个劲地点头,说她要的就是这样,她说能不能我给她倒一杯水喝,她说她口渴,我想了想,就从我带给越灵的东西里给了她一瓶牛奶,
她接过了,启开盖子,咕咚咕咚地没几口就喝光了,她说自己也是个可怜的人,说这人生在世,最料不到的就是以后,说这人生的路真的就是漆一片的,
她说没想到郭壮山那个挨千刀的,那样没良心,她陪他在泰市开馄饨店,忙的起早摸的,这一病了,他就将辛苦赚下的钱都卷走了,一点不管她的死活,
她说,我也就听,不发表意见,这是人家的家事,
但看着这副鬼样子,我又觉得她可怜,我将口袋里带的五百块给了她,说买点好吃的吧,说完,我抱着小越灵就走了,
小越灵很高兴,她相信我是她姨,她奶声奶气地还和万金花说再见,说过几天就会回家的,
万金花听了,嘴巴就瘪了瘪,
小越灵已经不需要抱了,她四岁了,走路已经稳当了,但我就是要抱,我抱着小越灵一路回到家,
到了家,我就给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
“来越灵给姨闻闻身上可香不香,”我笑着给她扎小辫,
她就笑,说自己身上可臭,
我就问想爸爸吗,她摇头,说爸爸整天就打牌,也不抱她,
我就又给她吃东西,
我弟回来了,
我怨我弟,说干啥不早点将越灵接回来,让娃儿受罪,
我弟就说这之前,他一直在找我的下落,早出晚归的,小越灵接了回来,他也没时间带,
我就叹息,说大勇咋变成这样了,
我弟就说,这人啊,要是不上进,自暴自弃的,那也快,
我说这是基因,
我就问啥基因,
我弟就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呗,看着郭大勇挺好的,但要经了事,就显出原形儿了,我弟说他身上有郭壮山不好的基因,
我听了,就说我不信,
我问我弟,镇上的地下赌场在哪儿,我说我要去找他,
我弟就叹,说我就别管啦,说当初我不见了,郭大勇也和他一起,各处儿找我,只恨不得将青市给掀开一块皮,
说坏就坏在万金花害病,那么一大笔钱,郭大勇没辙了,就啥都乱来了,
我也叹,说人都要害病,郭大勇赌钱是不对,但想的是给万金花治病,也不为别的,我弟就说这又有啥用,现在郭大勇钱输光了,万金花还不是从人民医院里回了家,
我弟说他也给了郭大勇一些钱,也希望他好,但郭大勇陷进赌窠里,拔不出来了,他也不想给他垫了,毕竟这是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