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走,
郭大勇这人,我真的是鄙视了,很鄙视,
哪里知道,郭大勇还是不让我走,我怒了,看着郭大勇两只眼睛红红的,我还有点害怕,
“大勇”我叫他不要胡来,一边说一边身子往后退,
郭大勇说这里没啥人,他说今天一定要亲我一口,他说我的巴掌打的不疼,说他心里很受用,我真是心痛,郭大勇啥时变得这样猥琐了,
我说郭大勇,你要真这样,那咱们以后朋友亲戚没得做了,我说你要为越灵留点脸面,
就在郭大勇慢慢朝我靠近时,我弟突然就出现了,
“姐”我弟将我挡在了他的身后,他抡起拳头,对着郭大勇的胸就揍了一拳,郭大勇咚地一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弟这刀拳很重,
郭大勇给打的,趴在地上就起不来,
我说贵你咋来了,这个时候,我弟出现的真及时啊,我一下将贵的手搂得紧紧的,
我问弟你这空身来了,越灵呢,
我弟就说她睡着了,说不放心我,一定要来看看,没想到看见我和郭大勇还停在路口,我弟就骂郭大勇,说他没廉耻,说完,又狠狠踢了他几脚,又淬了他几口,
我弟就拉着我回家,
到了家,我就叹,我说我也失望了,我弟就说这人啊,就该个人至少,休管他人屋上霜,他说他现在一门心地只想将厂子搞大,立志做青市的食品大王,
我就说,贵,这一天会实现的,
小越灵躺在床上,还没醒来,我和我弟就聊天,
我弟终于问我,在西贡和缅甸都经了啥,这个话题,我不能回避,我要不说出来,以后我弟肯定会一直问,
我就有选择性地说了一些,隐去了阮文泰的事,将遭绑架的事尽量淡化,其他的都说了,
我弟听了,除了痛恨那几个绑架我的人,就很惊叹,
我说他惊叹啥,
我弟就说,我的确受了苦,但我能去果敢,去老街见到彭声等人,也很值,
他说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总是对政治感兴趣,
他又说令狐飙这个人,虽然神出鬼没了一点,但算得上是个人物,
我就笑,说他的确是一个人物,
我弟就叹,说人的命运,真是奇怪,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会和这样的有啥牵扯,这实在太出他的意外了,
他就说他再不迫我了,说这一生一世的,就做姐弟,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弟说的非常认真,我听了,就笑:“贵,姐有你这个弟弟,相依为命,也是姐的福气,”我说要不是我奶,我早被野狗叼走吃了,我能进水家,当水家的女儿,是老天眷顾我,
不过,听了我弟的话,我的心里,真的十分轻松,我就说贵啊,你也不算小了,啥事打算找个女朋友呀,我说现在咱家里就我和他俩人,再加上小越灵,也就仨,这人多了,家里也才热闹啊,
我弟听了,就笑笑,他的话题始终不曾离开飙哥,他摩拳擦掌地说,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跟着飙哥去缅甸看看,
过了一会,小越灵醒了,我炖了甜鸡蛋,我要喂她,但小越灵说她自己会拿勺,
我看着她坐在小凳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鸡蛋,心里更是想起了我妹,
我弟新买了一台大电视,在堂屋里又放了一个电视柜,将电视架在电视柜上,因为越灵要看卡通片,我弟将电视打开了,
他拿着遥控器要调台,我一眼就看见国际新闻频道出现一个我十分熟悉的身影,电视上,在播放缅甸政府军和反政府军谈判的画面,我在前排靠左的一个位置上,赫然看见了飙哥,
是的,没错,就是他,我再不会看错的,
我一下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这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飙哥代表的是果敢军,他出席谈判会议再正常不过,
但我猛然在电视里一下看见了,还是觉得吃惊,觉得意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狂乱的惊喜,
飙哥我在心里喃喃,我弟也同样看见了,他没有转台,
小越灵边吃着蛋,边哼着花园宝宝的歌,她看着我弟,说舅舅,是电视坏了吗,
我弟忘了回答,
我也忘了,
我弟就看着我,喃喃:“姐啊,还真是飙哥,”
我弟说他很崇拜飙哥,说我能让飙哥爱上,就是了不起,
我就说,令狐飙从没说过他爱我,
我弟就说,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并不要说出口的,
我说,不说出口,女人又哪里知道,
我弟说一个男人爱不爱你,那个女人一定能感觉到,
我听了,就想笑,说贵啊,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我弟就说他看电视啊,电视上听来的,
三分钟的播放画面也就结束了,小越灵已经在板凳上嚷嚷了,我弟调了台,
吃了饭,我弟还要去厂里,我呢,就想去坟地里看看奶,看看爹,和我妹说说话,
我带着小越灵,买了冥票,去了墓地,
现在是春天,我奶的墓地上都长着一寸高的茅草,我爹我妹的坟也都是,我烧了冥票,一边烧,我一边说:“奶啊,爹啊,妹啊,我是水芳啊,我又来看你们啦,我知道你们在地底下一定过得乐乐呵呵的,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哪能不乐呵呢,”
我说我挺好的,贵也挺好的,我说希望我奶保佑飙哥平平安安,我说我心里的人,就是他啦,奶你不要嫌弃他年纪大,这是英雄好汉就不要苛求年龄大小,再说,啥人还不老么,
我叫小越灵过来,说给太婆给外公给娘磕头,小越灵很听话,我叫她咋做,她就咋做,虽然年纪小,但她磕起头的姿势还挺中规中矩的,
在我妹的坟前,我叫越灵给她娘多磕一个头,
越灵四岁,但已经分得清姨和妈的区别了,但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她磕完了头,就问我:姨啊,我娘在地底下,还出来吗,
我就说,越灵啊,你娘在地下,不会再出来啦,不过,她会保佑你的,
越灵问啥是保佑,
我就说,保佑就是保护你啊,保护你别人欺负,做啥事都顺顺利利,想要啥啥就有,
越灵就说,见不到娘,还是不高兴,说不知道娘长得啥样,我听了,就叹息,我妹不好照相,家里有的就是一张她初中时拍的学生证上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青市乡下,还不兴在墓碑上镶嵌一张逝者的遗像,我奶我爹我妹的坟头,只是刻了名字和生辰日期,其他没啥,
我听了,就告诉越灵,说姨和你娘长得差不多,说你看到姨,就像看到你娘一样,
越灵听了,就闷闷的,不说话了,
我就继续捋草,
越灵也帮我捋,她又问我,说她娘在地下闷不闷,说这里就这么大,娘呆得多难受啊,想动动都不能,
我就说:不闷,我说地底下的人,有地底下的人陪着呢,
越灵就眨巴眨巴眼睛问,那我是她的女儿,她想我了咋办呢,
我就笑,说越灵啊,人都有灵魂的,就算在地底下也是,她会在你睡觉时看你的,
越灵听了,就抱住胳膊说她害怕,
我见了,又心疼又怜爱,真不知咋说才好了,
我抱起越灵,说躺地底下的人都喜欢睡觉,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你来看你娘,你娘已经知道了,
刚回到家,我还没将越灵放下,就听见电话响了,
我以为打电话的是文老先生,反正我回了家,已经接到他好几个电话,老先生很闲,就想和我聊聊天,
我一接,电话里就传来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