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很大,
我就说他弄痛我了,我是真的痛,飙哥的手触到的是我的肋骨,
咚地一声,我就被他扔到床上了,
我说我是东西啊,我就故意说,这床甩的我疼,
他说,以前也没见你说疼,
我就撒娇,说你又不是我,要不你来试试,
他就笑,说我扔不动他,
我说那可不一定,我说我能背得动二百斤的大米,
他说不让我试,说舍不得我费力,
他说,就算要使劲,那也该是在床上,
他说,他就喜欢看我在床上卖力,
他说豪放粗犷也是男人表达爱的方式,说唯有动作激烈一点,否则不足以表达心里的感情,
我就说温柔细腻含蓄的,
我让飙哥将窗帘拉好,
窝在飙哥的臂弯,的确让我非常舒心,
我说不如先睡个觉,
但他不让,
我就继续闭着眼,假装要睡,
他就挠我,挠我痒痒,挠我的脖子,挠我的胳肢窝,
我也不干了,
我将我的头发缠绕在食指上,在飙哥的胸膛挠来挠去,我也不是好惹的,
他说他不怕痒,
他说对这个做个专门的训练,
我说,你真不怕,
我就挠他的脚底心,我不相信他能憋,
我的指尖柔柔细细的,在他脚底似有若无地触来触去,嗨,他真的没感觉,
他的眼睛斜瞥了我一眼,郑重告诫我,说脚底也是一个男人的敏感地带,
我诧异,我说这也是,
他一把拉住住,将我压在他身下,他不让我翻身,
飙哥的身子重重的,我说我受不了啦,
他说他想我,想好好看看我,他说中年的男人要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那就会像老房子着了火一样,烧起来没救的,
我就搂着他的脖子,问他有多想我,
他就说像鱼儿离不开水那样喜欢我,像天空不能没有白云一样喜欢我,
我说,太文艺了,我不喜欢,
我说我喜欢直白的,
拉拉扯扯中,我和飙哥已经坦诚相见了,
他说他真喜欢我,喜欢我的眼睛,喜欢我的头发,喜欢我的身体,喜欢我的皮肤,喜欢我身上的一切一切,
我说,你说的都是外表,这真让人沮丧,让人不高兴,
我说,我宁愿你爱我的,不是我的肉体,
他听了,就静静地看着我,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水芳,从来我爱你的是,是你的灵魂,
灵魂,
我就笑,我说这又太高大上了,不接地气,
水芳,你因灵魂被爱,
他喃喃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告诉我,
我感动了,我说我一个普通的人,有啥灵魂,我说这样说,不大吉利,我说死去的人才有灵魂,我说你咒我死呀,我就捶他的胸膛,我要撒娇,
其实,撒娇是女人的本能,
他听了,就笑,说活人就没灵魂吗,没有灵魂,去拿什么爱人,说没有灵魂,那不是一堆行尸走肉吗,
我听了,又觉得他说的对,
飙哥,很会说话,
我就问他,村上的书好看不,
他说女人应该不喜欢看,
我问为什么,
他说看多了,会怀疑这个世界,会怀疑很多东西,亲情、友情、爱情
我说谁都怀疑这个世界,
我说既然怀疑,那你还看啊,
他说,他是用辩证唯物主义去看,
我说我不想听这样高深的理论,
他说,也是,说在床上谈论这些,实在也是大煞风景,他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说认识我,其实就像一场梦,
一场梦,
我笑,原来你也这样认为啊,
我们就在床上翻滚、翻滚,
他问我喜欢他什么,
我说不知道,
我说我没说过喜欢你啊,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这是一个下午,宁静的下午,
虽然隔着窗帘,但我能听得见外面的鸟叫,我也能闻见酒店花园里栽培的栀子花的香气,因为窗帘虽然是遮着的,但窗户确实开着的,
飙哥喜欢拉上窗帘打开窗户做 ,
我也是,
我们像是在泥土里扭动的不安的蚂蚁,
我的身体很好,几个来回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回事,当然,飙哥也极有力气,
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告诉我,说他以前也曾有过难忘的经历,说他这个年纪,不可能一直单身,
我说,有多难忘啊,
他说,很难忘,但就数我是一个特别,
我说,我怎么特别啊,
他说我不按常理出牌,
他说按照他的设想,他说不会喜欢我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年轻姑娘,他之前喜欢的,都是理性优雅,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
他叹,说我的确特别,
他说上了年纪了,也很喜欢也很追求四平八稳的生活,
他说他喜欢烟火气,
就西贡街头那样热烈繁忙的烟火气,
但遇到了我,他就知道他的身体里还是流淌着不羁的热血,他说那是向往,但却不定要去实行,
我说,你错了,
我说没有女人不喜欢安稳的生活,哪怕她是多么随性多么放荡,
他听了,立刻停下对我的触摸,
我悲哀地发现,飙哥其实并不了解我,
他看出了我的悲哀,
他就说我惆怅了,
我说,你啥时能安定,啥时就是我的福音,
他说,快了,
我说,我真担心你会死,
他说不会,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是透明的,没啥害怕的,没啥值得害怕的,
他问我喜欢西贡吗,
我说喜欢,
他说那就好,
我说西贡像中国的上海,旧上海,我说西贡很有风情,他的外表看着像一个朴实无华的村姑,但一旦脱下白色的奥黛,里面就是妖娆万种的旗袍,
我说我喜欢西贡的食物,
我没说,我之所以喜欢,是因为他喜欢,
我说我不喜欢果敢,
我说我不喜欢果敢的反政府军,我不喜欢他们拿枪的军人,
我说我甚至不喜欢他跟着反政府军的人去仰光谈判,
他听了,就靠着我的肩,问我喜欢昂夫人吗,
我说,我在报纸和杂志上有看过她的图片,和经历介绍,
他就哦了一声,
我说国内对她的质疑很大,有褒的有贬的,
他就笑说,百闻不如一见,说马上就要带我去仰光,拜会夫人,
我就告诉他,说我们的拖油瓶小越灵不去了,我说她爹不放心,将她接回去了,
我说我们这儿就快拆迁了,很快,家家户户都要离开现有的住宅,去住镇上开放商盖的安置房,当然,镇上还会起商品房,有产权证,
他就问我高兴吗,
我说不高兴,我说我是个农民,永远是,我说我离不开土地,我说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
我说除了我,别人都很高兴,又拿钱又住新房的,哪能不高兴,
我说毕竟一大笔拆迁费呢,
我说我就是不开心,离开了土地,住进高层的安置楼里,我不安心,我说别看他们现在高兴,但没了土地,又没啥技术,就靠拆迁费,能吃多少年,
我说我不傻,这笔账我会算,
飙哥就笑,他说我的确不傻,是个难得的看得透的人,
飙哥又问我,说驮马镇的拆迁还算透明公正,没有啥暗箱操作吧,
我说我不知道,
我说反正来我家测量房子的人,楼上楼下地量了一圈,将围墙仓库栽的花草树木都算在里面了,啥都算上了,
飙哥听了,就沉吟了一会,
他告诉我,说我说的对,说农民离开土地,从长远看,的确不是好事,
我说,很快驮马镇也不叫这个名字了,驮马镇改叫滨江新城,
滨江新城,飙哥说这个名字不错,说未来青市经济大有可为,他说会将生意放在青市,
他说这是大潮,说我应该抓住机会,
机会,我就问是啥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