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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能屈能伸,有时它壮大的像一片海洋,有时它又变得无迹可寻。
被恐惧占据主导将变得手足无措,甚至是身不由己。
我没有死,当我睁开眼眸时更大的恐惧向我袭来。
我仍然记得这张床,它依旧还是舒适无比,但我现在却是无法享受这些,此刻我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铺之上,手足皆是被一条粗实的麻绳捆绑,各自牵引着一头。
我努力挣扎起身,但前身只能离开床铺咫尺距离,那是极限,无法突破的极限。
但是我的嘴巴却没有受到特殊照顾,嘴巴依然可以能说会道。
“是谁,谁把我绑在这里,嫣嫣,奴奴,奶奶。”我呼唤每一个熟悉的名字,希望她们能神兵天降。
良久外面没有回声,叫累的我有些心灰意冷,从最初的惶恐之后我又变得冷静下来,思绪慢慢延伸,细想着每一条细节。
我怎么被绑在这里?想起来了,我是被人从后背击晕的,那个人是嫣嫣姐妹口中归家的爸爸吗?
这点疑问还没有人能回答我,至少是现在没有。
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这应该还是晚上,如果仔细想想,这或许离我昏迷只过了几个时辰。
但是他们人呢?
受到限制,失去自由,我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想到我现在的处境,我担心他回来之后还会有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
砸晕,绑架,再然后呢?
想到这里我自然而然有些不寒而栗,头皮阵阵发麻,后背也是阴凉一片。
力气又再度恢复,我在床上剧烈的上下起伏,之前是因为惊慌,此刻却是因为后怕,我竭尽全力,甚至我已经感觉到后背的床板马上就要不堪重负。
但是我终究还是有些异想天开,我手脚并动,动静闹出不小,但我仍然低估了床板的质量,我精疲力尽,最后发觉床铺好像还是纹丝不动。
我放弃了,颓然的倒在床板之上,手腕有些酸痛,但床铺却无比舒服。
我的呼吸慢慢均匀下来,脑袋尽管深陷在枕头里,但我还是听到了外面急促的脚步。
有人来了,我心中一阵悸动,猛地睁开双眼。
这时人也走到了我的眼前,突然见到我凌厉的双眼,她也是被吓了一个机灵。
“奴奴。”我目光逐渐柔和,声音显得有些意外。
奴奴又走上前来,依旧对我没有言语,然后不由分说,她已经开始在解开我手腕的绳结。
我迷茫不解,等待着她将锁住我的绳结都解开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对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弄清一点头绪,她便拉着我往外走。
我现在完全任她摆布,跟在她的身后,我连一句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起来非常着急,从现在的步伐和刚才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时就能看出。
才刚走出门外,奴奴警觉的把我拉到一侧,然后躲到了旁边的胡同里。
距离大门正前方不远,十几支醒目的火把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火把摇摇晃晃,走进一些,才发现是一群手持火炬的男人。
是他们!我心中一震,记起了那几个回村的男子,可是他们才刚刚到家,还未受到接风洗尘,眼下却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这里。
奴奴面对着我,用一指竖在唇间,示意我闭嘴。
他们不会冲我而来的吧?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奴奴之所以这样警觉的和我藏起来可不能轻易就打草惊蛇。
我和奴奴屏住呼吸,将身体尽可能的向阴影中缩进。
十几个男子都属于中年,但看起来各个都像是凶神恶煞,我想我明白了奴奴的担心,他们真的是来者不善。
十几个男人怒气汹汹,其中有一个很快就跑进了房间,里面还亮着灯,但他很快就已经出来。
这是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紧凑着眉头,仿佛天生就没有表情,他从房间里面又走了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三个字,“人跑了。”
就是这三个字,立刻就使人群炸开了锅,三三两两接头交耳,声音宏亮混杂,让我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听清。
“我才走开了一会,他肯定还没有走远,我们这就去追,不能让他跑了。”严肃男子手里还拿着那根用来捆绑我的绳子,当时被奴奴丢弃在地,现在他依然在手,好像下定决心还要把我捆绑回来。
“离天亮还有五六个小时,在我们离开之前,一定把他捉住。”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不知其人,但却非常坚定。
“只能辛苦大家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看来这次是要耽误大家与家人团聚了,我在这里先向大家道个歉,如果不是我那小女,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情。”严肃男子真情实意,在这群朋友面前直言不讳。
“这也不能怪你,我说这个该死的村子也是邪了门了,你说这是不是给我们的报应啊,这些年竟是生些女娃,现在导致男女失衡,而今这些女娃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好不容易见到一两个男人还不跟见到蜜一样。”一个口无遮拦的男人在人群之中附和,本意是不想让对方太过内疚。
不过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马上就遭到另一个男人的呵斥,“亏你还有两个女儿,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还是这样不注意分寸。”
受到呵斥的男人面面相觑,再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总之非捉到他不可,还记得村子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我们现在还要东躲西藏的,不捉住他,我就怕会后患无穷。”又有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开腔,沉默的众人犹如醍醐灌顶,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线开始向外收索。
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了很久之后,奴奴才带头从胡同里走出,期间仍是张头四顾,生怕他们又会杀个回马枪。
“他们是人是鬼?”我知道她不会主动说话,所以我把这个一直弄不清的问题抛了出来,他们出现的时机,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话,这些都让我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奴奴显然不明白我为何会有这样的疑惑,她清丽的容颜第一次面对着我,有些迷惑,又有些冷静。
四目相接持续仅仅一会,但这一刻却感觉远比任何时间都要漫长,她故意不再看我,但她终于却开了那张金口,“现在躲在哪里都不安全,他们一会还会回来,村子就怎么一点大,搜一遍用不了几个小时,你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熬到天亮就安全了。”
她很紧张,但我却丝毫感受不到当中的危机,“他们怕见光?”
奴奴同样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她观察一会,开始急速前行,然后又停下观察,接着又走过一段安全距离,整个过程就像一个受过特训的女特工一样,而我,则是懒散的跟在后面,偶尔遇到她投来的严厉目光,我才会变得严肃认真。
在我的眼里,三三两两的木房基本没有区别,如果不是用心观察,房与房之间几乎是难以分辨,在这片让我头晕目眩的建筑群里,我只得选择耐心的跟着身后,我们就在进进退退,左冲右突,终于是停在了村子最外援的一条暗巷里。
前面隔着一块汗土地就是一条小溪,小溪环村而过,前后各有一座木桥,而今,村后的这座木桥是我出村的必经之路。
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既能对村外的环境尽收眼底,又能躲过曝露行迹的可能,这一刻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心思缜密的女孩来。
搜寻的队伍已经延伸到了外围,他们当然也知道把守着前后两座木桥就能让我成为瓮中捉鳖,只要我还在村里,接下来必然逃不过他们地毯式的扫荡。
事实正是如此,看着远处几个身影,奴奴眉头皱成一线,凝视良久,发现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得尽快离开。”奴奴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我习惯性的问。
奴奴没有回答,在她眼里这完全没有必要,而我只要照做就像。
“那他们是谁?”我只好又换了一个问题。
奴奴依然凝视着远处的人影,她好像还在期待着他们能够离开,她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转移视线,“我爸爸和村里的男人。”
“你爸爸?可是村里不是没男人了吗?”我明知故问,但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事情。
“他们外出了……。”奴奴欲言又止,话才出口一半,像是有着什么心思。
“外出?”我更加愕然,心里有着许多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奴奴又沉默不语,让自己去沉思好像就是为了躲避我的问题。
他们是人是鬼?为何又去而复返?为什么又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集体出现?为什么又要捉我回去?很多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解答,奴奴唯一给我的忠告就是让我尽快逃走。
“你为什么怕他们捉到我?他们会对我不利吗?”我故意不提她爸爸,为的就是她能够如实相告。
“算是吧。”她终于面对着我,秀丽的样子让我怦然心动,“你会游泳吗?”
“会……啊!”我愣了一会,略显窘态,出口之后马上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是要让我游过这条溪流。”
奴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对,这条溪流虽然水流不急,但却很深,你如果有把握的话?”
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仿佛不忍出口,但这时我却抢先说道,“我的水性很好。”
这可不是假话,我生长在水乡,从小就习得水性,若是不然,先前我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在落水后又爬回水岸。
在奴奴的眼神鼓励下,我一个人悄悄地往小溪靠近,中间隔着一块旱地,这时却比任何距离都要漫长,好在前进的方向离木桥还远,依靠夜色的掩护,我谨慎的走过旱地一半,然后这时才被发现。
守在桥边的几个男人倾巢而出,他们嘴里不断吆喝,又让我站住的警告,也有联络其他同伴的呼喊。
渐渐地,他们离我越来越近了,而我在曝露之后,步伐反而没有顾忌的全速前行,在他们到达河岸之前,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我能感受到他们在河岸的愤怒,他们越聚越多,数十支火把将这批天地找的透亮。
此时我已在溪流的另一边,溪流还算宽阔,但我却没急着上岸,我潜藏在河岸之下,环境还算隐蔽,我虽然逃了出来,但我却有些放心不下奴奴,尽管她仍是属于这个村子上的人。
十几支火把之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
缓慢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躯,我静立不动,脚下踩在浪花,让自己尽可能不离开这片范围。
“老李,都是你的好女儿做的好事,她都亲口承认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语气之中有着掩藏不住的愤怒。
叫老李的人好像才刚刚赶到这里,他看了看被人簇拥在中间的奴奴,声音不冷不热,“我会给你们个交代。”
听到这一句,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