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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啊?”
“好像是又丢孩子了。”
“又丢了,到底是闹了什么鬼啊,才安生了不到半年,又开始了。”
“谁说不是呢,到底我们这村子惹上了什么鬼东西啊,孩子说没了就没了,这几年丢了的孩子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不行,我得去庙里上几柱香去。”
“我也得带走老婆子一起去庙里还愿,还好我那几个宝贝孙子听话,平时呆在家里连门都不出。”
“小孩子嘛,天生就是好动,我家那个臭小子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不行,我得回去好好教训他一下,不然后悔都没地。”
人群散了有聚,聚了又散,只有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还在哭天抢地,她的遭遇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但大家只能聚在这里议论一下,根本对她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有好心人想安慰她一下,但发现她根本就是听不进去。
旅店里面的几个人都出来围观,老板看了看首先摇头晃脑的离开,“唉,造的什么孽啊?”
那三个人在热闹面前总是同心同德,刚才不愉快的经历早已被他们抛在脑后,胖子的话最多,此时他闲不下来,“又是我们前几天刚来时见到的那个婆娘,看来是受的刺激太大了,他孩子都丢了十几天了,现在还在这里装疯卖傻。”
眼镜男觉得朋友的话有些狠毒,他急忙制止,“别乱说了。”
胖子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尤其是现在还在异地他乡,所以他谨慎的闭嘴,嘴里絮絮叨叨,显得很不情愿。
多数人对这个热闹并不感兴趣,当他们围观过来见到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又会选择谨慎的离开,同样的事情屡次发生,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本最初的兴趣。
作为一个新来的看客,我选择多看了一会,直到这个坐在地上的女人有家人到来。
“跟我回家。”来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青年,虽然家逢惨剧,但他不希望老婆在外面丢人现眼,他以命令的口吻要求自己的老婆回家。
最后青年连拉带扯,半推半就,好不容才把老婆带走。
一场闹剧无疾而终,来来往往的路人只当这是一次插曲,过后他们甚至没有兴趣再议论此事。
三个同租舍友又流连于其它事物,面对满大街的新鲜与诱惑,他们只是渐行渐远。
我别无他求,周围的世界缤纷多彩,但我却无心流连于这些,对于一个迫切想回家的人来说,路上的美景总是与我无关。
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旅店,旅店因为我们的外出显得更加冷清,先回的老板此刻正在百无聊赖的翻看账本,看他唏嘘不已的模样,这个月的生意应该又是不太乐观。
“年轻人,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跑,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啊,你应该多休息一下。”老板头也不抬的对我提醒。
刚进门的我止住脚步,转而向柜台的老板走去,我趴在柜台上面,有些事情我还是忍不住的想问,“村子里丢失了这么多小孩,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这里有人贩子。”
刚才在大街上除了看热闹之余,我专门还关心了一下贴满大街小巷的寻人启事,那些告示破了又贴,贴了又破,层层叠叠的累积了不少。
前前后后二十几年里,大西村的确丢失了许多小孩,但截至到今日,这些丢失的小孩从未被其寻回,反之遗失的事情还在继续,对于这个潜在已久的漏洞还从未改善彻底。
“人贩子?其实大家怎么可能不会去往这方面想,每次有小孩丢失之后村子上都会严密布控一阵子,直到相安无事很久以后,村民掉以轻心下来,事情又在眼皮底下发生,就这样周而复始,没完没了。”老板放下手中的正事,然后认真的对待这个问题。
其实对于这个回答我已然预见,只是任凭我绞尽脑汁,最终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你知道最怪的事情是在哪里吗?村子里为人父母的都不轻易让自己的孩子出门,就算是出门也必须由大人陪同,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孩子们都是在自己的家里丢失的,悄无声息,等到父母发现的时候已经再也来不及了。”老板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在他描述的整个过程里,言语直白,语气毫无抑扬顿挫。
“孩子都是在自己家丢失的?”对于这个原因我还是忍不住的吃惊了一下,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自己,或许这就是整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
“当然,而且最怪的就是还在大白天里,孩子一直都在家里,大人们仅仅是离开了一会,孩子就这么不见了,你说这怪不怪,这要是晚上还说的过去,睡觉的时候人们的警觉会低一些,可是事情偏偏就是发生在大白天里。”老板一旦开口,他又变成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唠。
“难道被人盯上了?”我喃喃自语,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作案者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当确定小孩身边没有保护,作案者再入室抢人,或许当中还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才能毫无声息的将孩子迅速带走。
“或许有这个可能,不过这样一来动静可是不小,一两次得逞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一方法屡试不爽,如果不是他们胆大包天,就是我们愚不可及。”细心的老板听到了我的嘀咕,或许这也是他一直反感的理由,他不仅把我的结论反驳的体无完肤,而且情绪是越说越发激动。
“我只是正常的设想一下,说不定那些小孩是自己走出去然后才被人拐走的。”我只做了一个假设,没想到却引起了对方的怒意。
“怎么可能?”老板声音更加大了,这一句好像又是在反问着自己,“孩子们都很听话,他们都明白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又怎么可能对父母的安排不管不问,就算一两次偷偷跑出去吧,这也情有可原,但作案者会有先见之明吗?他刚好盯着的这家就有孩子跑出来,还是那家有孩子跑出来就被他刚好遇上。”
老板用了两次刚好来描述事情的巧合,或许事情正如他所言,巧合不可能一再发生,如果巧合一而再的出现,那只能说明这样的巧合是一次精心的策划。
“村外草棚的那个妇人,她是第一个丢失儿子的人吗?”我无缘无故问出了这个问题,老板显然是始料未及。
“应该是吧,她就是因此才变得神经兮兮的。”老板略一回忆,发现很多往事都不能确定。
“她会来村里吗?”妇人是既在草棚工作,也在草棚里留宿,村子里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准确的说那是她唯一的家。
但几次接触我并没有发现妇人的不妥之处,除了她偶尔的出神,在她身上我没有发现一点发疯的迹象。
“当然会,但被人发现之后一般都会被人赶走,村里没人会想留一个疯疯癫癫的婆娘在眼皮底下晃荡。”老板所言非虚,村外的妇人一直都是本村人忌讳的话题,通常时候他们会隐晦不言,但必要的时候却还是会和盘托出。
“她有一个丈夫?”
“得了癌症,十几年来不死不活的,这样痛苦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奇迹?反正我可不奢望这样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早点死了反而是一了百了。”老板的语气里有了生气,每一句话不再如同之前一样生硬冰冷。
一个疯疯癫癫的妻子如何养活着一个身患绝症的丈夫,这也是我一度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闲聊就此结束,我不得不把这些错综复杂的疑问抛在脑后,在这里我只会逗留几日,在有限的时间里,我可不想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之上。
几度打听,我了解到距离大西村不远的南边方向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只是那个湖泊有些奇怪,湖里的水长年累月都是黑色的,而且那个湖泊没有生物存在,大西村的祖祖辈辈里就将其视为不祥之地,对于这样一个地方,莫说是本地人,就连那些好奇的游客都不敢轻易靠近。
大西村其他的三个方向依然通往着相邻的村庄,所有的消息就是由这几个方向传来,只是唯独关于林家村的,哪怕是只言片语,始终没有我期盼的消息。
这一天天刚刚入黑,我知道有些事情始终是避无可避。
晚上刚刚吃完晚饭,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另外三位住客游玩了一天,早已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了自己温暖的床上。
我也是刚刚才躺身在床,不久之后,我的腹内绞痛难忍,我不得不下床起夜,几次三番之后,我的痛楚没有缓解反而是愈演愈烈。
此刻我的额头挥汗如雨,剧烈的疼痛却让我分外清醒,现在我唯一在后悔一件事情,为什么我当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从而轻信别人的好意而喝了对方的一碗绿豆汤呢。
看来我必须得去草棚一趟,我不想多管闲事,但闲事却找上门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