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有真的引玉人,才可与他对抗了,”方子的声音里带着惋惜,
我不清楚,他对郤家的事知道多少,对我们南家的情况又了解到哪一步,但能将引玉人三个字说出来,想必他是知道我们有渊源的,
可是真的引玉人我在电话这边叹息一声,我连半个都算不上,那次能从吞天鬼手中全身而退,全靠了郤,
郤也只能算半个引玉人吧,他只要动用玉力,必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何况,今晚在酒吧里,打成那样了,郤都没出现,后来还是玉守出来救我们的,这证明郤不在,他和郤续一起失踪了,
“好的,方哥,谢谢你,”我打算结束这通电话了,实在太累,这些天不动手就动脑子,难题一桩接一桩的找上门来,感觉自己就快被压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望秋啊,”方子在那边语重心长的唤着我的名字,
“嗯,”我知道他有话说,
“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劝你还是离开西城,”他也见过我的几斤几两,除了劝我逃,是不愿看我留下来死的,
“好的,我会考虑的,”我发自内心的感激着方子,挂了电话,去浴室里洗净这一身的晦气,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
睡觉,只有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来想吧,
清晨,被堂哥的敲门声吵醒,我快速穿了自己的衣服去开门,堂哥急匆匆的步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他进来后,就直接问我:“上次你要找的那个大胡子,也是白鲨帮的成员吧,”
我想了想,邵云繁之前查到的信息,是这么说的,
“嗯,是白鲨帮的,”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对我说:“你们在废弃工厂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和大胡子也是一样的,白鲨帮的成员,这么说,薛天命在西城的帮凶就是岳家了,”
原本知道薛天命的帮凶是谁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终于有了进展,知道自己的敌人都有谁,
但听到是白鲨帮,无疑是个大问题,
连邵家,都在西城也被白鲨帮的岳家欺负了这么多年,我和我哥,就不过过路打酱油的,不两个半,现在还加上雨君,怎么跟白鲨帮玩啊,
白鲨帮那么多人,那么多底盘,出去就被砍死了,还玩个屁啊,
我两眼有些发愣,站在门口木了两秒,才转身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本想睡一觉,听个好消息的,结果来的消息,是越听越烂,
我对望夏说:“哥,这个白鲨帮的岳家人可不简单啊,”
堂哥坐到我旁边,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不看我说:“现在你知道怕了呀,你把人家眼睛戳破的时候那么有种,现在也别怂,”
他这话倒不是责怪我戳瞎岳伟的眼睛,昨晚听说岳伟差点把我怎样的时候,堂哥眼中也是露了杀意的,
“我没怂,大不了就一死嘛,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的豪言壮志却像条件反射一样说了出来,
堂哥说:“现在想起来,你当时戳瞎他的眼睛,还不如直接弄死他呢,反正他爹都会来帮他报仇,你弄死了他,少一个仇人惦记着,”
“你倒是睡一觉把自己的血性找回来了,”
堂哥猛吐了一口白烟出来说:“血性,还是得了吧,本想着来投奔邵家,结果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危险,我看呀,实在不行,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今天就走人得了,”
我诧异地看过去,堂哥脸上挂着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这话竟然从他嘴里讲出来了,
我不可思议的问:“哥,你不是最讲义气吗,这祸事可是我闯出来的,我们这样走了,邵伯他们怎么办,”
堂哥接着叹气说:“义气,这东西,只有蠢货才讲呢,你哥这些年,可被这东西给害惨了,”
我是不知道他在外面那些血雨腥风的,但他能有这种领悟,必然是深痛的领悟,
有时候真不是人变了,而只是人怕了,无能为力呀,
要是堂哥就一个人,我相信他绝对不是怕死的主,谁能一根筋等着人来砍吗,望夏又不是傻子,他比大多数人都懂,他说走,还不是更对的为了我和雨君考虑,
“光是一个薛天命就很不好对付了,再加上白鲨帮,我们现在在西城,必然是寸步难行,”说到这个,我起身走到阳台上往下看了看,邵家今天多了好多保镖,从大门到喷水池,起码就有十来人,
我顿时松了口气,“还好邵家钱多,”
堂哥嗤鼻道:“钱固然是好东西,但是请的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人家为什么要给你卖命啊,真的到了拼命的时候,你信不信,这些人早跑了,昨天那两个跟你们出去的保镖不就是个例子,”
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堂哥自然比我懂,我回到屋里,有些丧气的说:“还有些事,我要给你说一下,郤续那边应该也出了什么事,我托方子联系,都没找到人,不过我在方子那打听到一些事情,白鲨帮应该和一个叫恶印门的有关系,”
“恶印门,我没听过,”
“正常,恶印门也不是江湖帮,那是玄门里的,”我就把从方子那听来的有关这恶印门的信息简要的说了一遍给他听,这种关键时刻,也只有他能在身边出个主意了,
“这真是雪上加霜啊,”可是他听完后,就说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吗,郤不能来帮我,我还能指望个玉守公子,结果玉守公子初战就负伤了,估计最近也没法再露面,
我们光对付薛天命就有得受了,现在还牵连到一个恶印门,
堂哥说完之后,就拿出手机在那翻,他一不说话,我就更没底,
“哥,你就别看手机了吧,”
“你也看看,刚才邵云堂发给我的,”堂哥把手机递给我,然后里面有视频,还有许多照片,
我只扫了一眼,就感觉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但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还是点开视频来看了,
视频里面,是昨天的两个保镖,他们被绑在一个小屋子里,不停的求饶,然后有人走过去,往他们身上砍,一刀、两刀、三刀,直到血肉模糊,鲜血流满一地,他们没有了气息,
这段时间里,我屏住呼吸,双手都在颤抖,
他们最后在死亡前夕的求饶声,像紧箍咒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
我无法想象,他们最后的时间里,是多么的痛苦,
许久的沉默过后,我对堂哥说:“哥,你错了,他们虽然拿钱办事,却没有扔下我们自己跑掉,”
这两个保镖,阿根和阿飚,他们这些天,一直都跟在我们身边,为我们开门挡风,跑前顾后,我却连话都没怎么跟他们说过,
除了一个从部队退伍的信息以外,我对他们的人生毫不知情,
而就是这两个人,仿佛昨夜代替我们死去了,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呢,
“我也许错了,但这就更糟了,”堂哥面对死亡,比我要平静得多,他的声音传来,我眼前有些模糊,接着他又说:“岳家这是杀一儆百,还不需要真的动手时,外面很多花钱请来的人,就会主动离开了,接下来等着看吧,一旦邵家和岳家正式搞毛,很多人都会急于跟邵家撇清关系,因为岳家要铲除异己,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凶手将视频发给了邵云堂,目的是什么,已经很明显,
他们在示威,在宣战,这才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