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田良平还是不动声色，脸上甚至还带着种很欣赏的表情。
小栗旬大声道：“很好？这是谁编的词？你们谁听过。”
纪国梁抢着道：“我听过！”
小栗旬目光闪动，道：“阁下听了之后，有何意见？”
纪国梁面露喜悦道：“我只觉得这其中有一句妙得很。”
小栗旬道：“只有一句？”
纪国梁谨慎道：“不错，只有一句。”
小栗旬道：“哪一句？”
纪国梁闭起眼睛，曼声而吟：“满洲长，满洲久……黑龙会越长久……”
纪国梁眼角瞟着内田良平，微笑着道：“却不知会长是否也听出了这其中妙在哪里？”
内田良平淡淡道：“愿闻高见。”
纪国梁道：“黑龙会越长久，意思就是说黑龙会长长久久？”
他目光闪动，看了看小栗旬，又看了看顾绅，最后又盯在内田良平脸上。
鬼冢双雄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手里的刀，瞳孔似在收缩。
小栗旬的眼睛里却发出了光，不知不觉中已坐下去，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
等他目光接触到纪国梁时，目中就立刻充满了感激。
鬼冢双雄想必也不是个多嘴的人，所以才能一直用他的眼睛。
看出了这一点，内田良平就立刻也将面前的酒喝了下去，皱着眉道：“是呀，黑龙会长长久久，好？”
鬼冢双雄沉着脸，冷冷道：“这其中的玄妙，只有唱出这首歌来的人才知道，各位本该去问他才是。”
纪国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您好像是问错了人……”
内田良平突然笑了笑，道：“没错。”
纪国梁目光闪动，道：“会长的意思……”
内田良平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鬼冢双雄，天下无双，这句话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
纪国梁道：“鬼冢双雄？……莫非这……有些关系？”
内田良平道：“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极深。”
纪国梁面露喜悦，点点头道：“噢！”
内田良平道：“十年前，武林中只知有泷泽秀明，不知有鬼冢双雄。”
纪国梁清清喉咙，道：“但十年后，武林中却已只知有鬼冢双雄，不知有泷泽秀明。”
内田良平脸上笑容已消失不见，又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一字字缓缓道：“那只因泷泽秀明，已在七年前死得干干净净！膝盖切也不翼而飞。”
他脸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仿佛都隐藏着一种深沉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无论谁只要看了他一眼，都绝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纪国梁却还是盯着他，追问道：“却不知泷泽秀明这人，又是如何死的？”
内田良平道：“死在刀下！”
顾绅突又一拍桌子，喃喃说道：“善泳者溺于水，神刀手死在别人的刀下，古人说的话，果然有道理，有道理……酒呢？”
内田良平凝视着他，等他说完了，才一字字接着道：“泷泽秀明就是膝切！”
他霍然抬起头，目光刀一般逼视着纪国梁，沉声道：“那么你种能明白，鬼冢双雄就是鬼切了吧？”
纪国梁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神色还是很坦然，沉吟着，又问道：“明白，明白？”
内田良平道：“嗯。”
纪国梁道：“会长意思是……”
内田良平道：“请顾老板赐教。”
纪国梁道：“会长是要比武？”
内田良平双眸险恶得如魔鬼一般丑陋，道：“没错。”
纪国梁又笑了，道：“没这个必要吧。”
鬼冢双雄目光还是凝视着自己手里的刀，突然冷冷道：“怎么？”
纪国梁道：“鬼冢双雄，鬼切当然是无敌。”
鬼冢双雄道：“不，你们中国人是不是怕了？”
纪国梁道：“怕……我当然怕。”
鬼冢双雄在听着。
纪国梁微笑着，接着道：“除非他是个白痴，否则我宁可认输。”
鬼冢双雄慢慢地转过头，目光终于从刀上移向顾绅的脸，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人看得这么久——说不定也是最郑重一次！
小栗旬目中已有了酒意，突然大声道：“幸亏大日本帝国没有这样的懦夫。”
鬼冢双雄冷冷道：“那倒未必。”
小栗旬道：“哼，你什么意思呢？”
鬼冢双雄忽然改变话题，问道：“不知阁下是否已成了亲？”
小栗旬显然还猜不透他问这句话的用意，只好点了点头。
鬼冢双雄道：“有没有儿女？”
小栗旬道：“一儿一女。”
鬼冢双雄道：“阁下不是懦夫？”冷冷地说着，眼瞳里看不出一点热情。
小栗旬道：“当然不是。”
鬼冢双雄笑了笑，不再问下去。
他已不必再问下去。
小栗旬怔了半晌，勉强笑道：“阁下难道怀疑我？”
鬼冢双雄拒绝回答这句话——拒绝回答通常也是种回答。
小栗旬涨红了脸，道：“如此说来，你是要我们证明么？”
内田良平的回答很干脆：“嗯！”
小栗旬道：“请教！”
内田良平缓缓道：“你的徒弟赤西仁很是给黑龙会丢脸？”
小栗旬道：“怎么。”
内田良平道：“各位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小栗旬道：“他。”
内田良平眯起妖诡冷戾的魅眸，道：“嗯，你的责任有没有？”
小栗旬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