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绅很快地走着,他一看手表,快到七点了。
顾绅慢慢的走上街,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负罪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里是他发迹的地方。
但现在却如此的萧条。
这一场战争,城里有多少人将无家可归?
顾绅长长叹息了一声,不禁想起了他狗头馆的六子。
六子和他相处了多年,他是最好的伙计,
所以一年到头,从早上一直忙到天黑,心心系念的就是赶走侵略者。
表面上他整天笑嘻嘻的,他面对每个来的人,都拿你当财神爷一样照顾。
所以狗头馆的生意不禁是顾绅地,也是六子地。
现在狗头馆的生意依旧惨淡,这可怜的老实人以后怎么办呢?
对面的裁缝李,已经是家破人亡,人去屋空。但马蒂格纳的生意却一直很好。
顾绅也会到马蒂格纳去喝几杯,有时甚至还可以在那里睡一觉。
“马蒂格纳?马蒂格纳。”
“毕依莲?毕依莲。”
“娜塔莉亚·弗拉基米罗夫娜·波*隆斯卡娅!”
除了马蒂格纳外,城里就数狗头馆最殷实。
顾绅苦笑着,正想找个花子问问跳蚤他们的消息,想不到却先有人来找他了。
一个人突然在他面前停下身来,道:“顾老板,我是周老板的人。”
这人白白的脸,脸上好像总是带着微笑,顾绅从没见过他。
平和城里这几年没有人比他更会做生意,也没有人比他更不得人缘了。
这地方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的人,顾绅已差不多都认得。
顾绅不认得他,既然是周老板的人,顾绅知道一定是山里人,道:“带路。”
顾绅跟着走进一家窄门去。
除了周岱山外,没有旁人,面前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今天一见,便忙站起来,热情相迎。
周岱山瞪着一双双睡眠不足的眼睛。
“一定是为了药品来的?”
顾绅微笑着,几乎忍不住想要问问他,是不是想找他来要药的。
“自从这日本人一来,灾祸也跟着来了。”
“他们不但杀了人,而且还要放火。”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地了。”
“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那批药品。”
“我们是为抗日而战,我想你也不会袖手旁观。”
说话的周岱山的脸上颜色特别不正,除了显得有点营养不良外,就是疲乏,但开口说的话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每提起日本人,都咬牙切齿的,好像恨不得咬下一块肉。
顾绅静静地听着,等他们说完了,才淡淡问道:“这个药品?”
周岱山接着说道:“我们可以付钱,当然可能不会很多,所以……”
顾绅道:“怎么样?”
周岱山一点也不露痕迹,道:“您出个价如何。”
顾绅一拍大腿,大声道:“我就是安分守己良民,但能为国为民做点事还是应该地。”
周岱山点着头道:“你也是生意人?就五根金条您看……?”
顾绅瘪着嘴,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像很吃亏的样子。
周岱山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在山里转,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绅叹了口气,道:“像我这样老实人,当然没法子和日本人去拼命。别看周先生是位念大书的人,说句不见外的话,论钱包还是我的鼓溜,我好赖还有个小门市铺。”
他接着道:“幸好我总算还认得你们几个有本事的朋友。我就吃点亏,外加一批棉服一并给你们。”
周岱山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一下愣住了,然后惊喜道:“你说的是真地?”
顾绅道:“不过我给你们时间地点,外加人手,运输得你们自己来解决?”
周岱山一拍手,道:“成了。”
顾绅道:“那金条就现付喽。”